霍祁拉著池月月站起來,眉目疏離客氣:“很晚了,我該送月月回家了。”
易渺出來的時候,沒想到霍祁和池月月還在,兩個人坐在樹下的石凳子上。
易渺站在另一面聽著他們說話。
池月月的聲音很綿軟:“霍總,對不起,我沒有和他們解釋清楚,讓他們誤會了我們的關係。”
“不用說對不起,”霍祁的聲音很平靜,“沒必要解釋。”
池月月小心道:“好像那些人都不太喜歡易渺姐,霍總,不用等等易渺姐嗎?”
霍祁道:“她很聰明,不會有事,在我這裡,你的事比較重要。”
池月月試探著說:“那霍總更喜歡她,還是更喜歡我?”
半晌後,霍祁才出聲,有些無奈:“月月,我以為我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了。”
易渺倏地抬起眼。
她站出去,站在兩人的面前。
池月月見到她,嚇了一跳,鑽到霍祁身後,兩隻手拽住霍祁的衣角。
霍祁看見她,臉色沒變:“你怎麼來了?”
易渺看著霍祁,審視這一張很熟悉的臉,輕聲道:“霍祁,我現在到底算什麼?”
霍祁單手插兜,黑眸暗沉,月光灑在霍祁的側臉上。
“易渺,你以前很聽話,不會說這樣的話。”
易渺道:“那你呢?你也變了,不是嗎?”
池月月咬唇:“易渺姐,是我的錯,你不要怪霍總。”
霍祁安撫地拍拍她的腦袋:“易渺,不要在月月面前說這些話。”
他的聲音裡隱隱有些警告:“月月很單純,不懂這些。易渺,你不一樣,你說這些話,不合適。”
易渺緩慢地眨眼,視線落在池月月抓著霍祁衣角的手上。
乖、聽話、單純。
霍祁以前也曾經用這些詞形容她。
初見霍祁的時候,是在一家酒吧。
那時候的她十七歲,在晚上九點,穿著校服從家裡跑出來。
她那時候腦子不清醒,連自己跑到哪裡了都不知道。
後來,在一家酒吧門口,被一場大雨困住了。
她捏著身上唯一的一張五十塊紙幣,懵懂地闖進了酒吧裡。
推開門,酒精和香精的混合味道鑽進鼻腔裡,昏暗的燈光搖曳生姿,嘈雜震天響的音樂震得易渺的耳膜顫動,心尖狂亂地跳著。
不遠處的吧檯鋥亮,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和酒杯,調酒師手中靈活地翻轉杯子。酒吧裡人群熙然,男男女在酒池裡搖動身體,曖昧火熱。
易渺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抱著手臂站在黑暗的角落裡,神情緊張地看著那群裸露的人群。
噠、噠、噠……
她也不清楚,在這種混亂嘈雜的環境裡,怎麼會有人的腳步聲那麼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裡。
腳步聲停在了她面前,一雙昂貴的球鞋和灰色衛褲走進了她的視線裡,易渺低著頭害怕地想鑽進牆縫裡。
男人站在她的不遠處吸菸,那種煙味瞬間就讓她身上剛剛用菸頭燙出來的傷疼得更厲害。
她鼓足勇氣,小聲又堅定地說:“你能到别的地方吸菸嗎?”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緩慢抬起,兩根修長的手指攥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
眼前的男生是十八歲的霍祁,臉部線條淩厲清晰,眉目清俊,那雙黑眸淡漠如水,嘴角有一抹輕佻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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