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叫賣的小攤和早餐鋪飄在空中的包子香,鮮活的氣息讓陶卿夏戰栗的雙手緩緩平穩,隻有在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
赤足走向浴室,渾身的粘膩感讓她不由蹙眉,濕熱的水汽騰昇,打濕浴室門。
花架上,靜靜立在枝頭的淡粉色花苞被無形的大手捏住,平整的床下凹,似乎有人坐在那裡。
在浴室門被打開的那刻,房間又歸於平靜。
陶卿夏雖然是個菜鳥玩家,平日裡也稀裡糊塗、膽小微社恐,但她有著小動物般敏銳的第六感。
而現在,她總覺得剛才有東西出現在她房間內。
板著臉,繃緊神經在房間四處仔仔細細搜尋了圈,陶卿夏握緊的雙拳鬆開,緊繃的肩膀也鬆懈下來。
她抬手揉了揉臉頰,眼裡劃過懊惱神色,心裡腹誹自己疑神疑鬼。
一上午,陶卿夏人坐在教室,魂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
大學的課堂比高中輕鬆,下了課陶卿夏也不在學校多逗留。
她已經大二了,因為受不了宿舍內的“勾心大戰”,早早便提交申請,在學校外租了套小公寓,自在又輕鬆。
因著下午還有節體育課,陶卿夏邊收拾東西邊在心裡盤算回去換套運動服,標配的運動鞋也不能少。
正午的烈陽曬人,恨不得把人烤化。
熱浪滾滾,陶卿夏身著防曬衣,頭戴防曬帽,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低頭猛衝,朝自己的小公寓跑。
倏然,她腳步一頓,黛青色的秀眉蹙起小山,眯起眼睛地向身後望去。
那粘膩陰冷的視線又出現了,像一條潛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毒蛇。
陶卿夏在原地站了幾秒,隨即再次跑動,隻是步子比之前邁得更大了。
“啊——被髮現了呢。”
紅黃相間的遮陽篷下,俊美清隼的男人眯起狹長的雙眸,紅唇輕啟,語氣輕佻。
盤繞在他手腕處的小黑蛇察覺到主人的心情,黑紅的蛇信子吐動,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沈書衡垂眸,微微歪頭,銀灰色長髮隨著他的動作從肩頭滑落,被熱風吹動,在身後搖曳。
那頭的陶卿夏還在飛奔,酷似身後有野狗在追。
在路過一個轉彎路口後,她猛然發現周圍過往的行人不知在何時銷聲匿跡,天地間仿若隻剩下她一人。
心臟劇烈地跳動,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跳出,刺痛的心悸湧上心頭。
與此同時,那道視線再次出現了,陶卿夏頭皮發麻,不安愈演愈烈。
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一定會是她!
陶卿夏瀕臨崩潰,雙眼泛紅,眼前被水霧罩住,眼尾氤氳著紅暈。
那種感覺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有一瞬間她覺得驚悚遊戲並沒有結束,心口壓抑著痛楚和驚悸,呼吸聲再次急促。
直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陶卿夏心裡不斷安慰自己,建起一道道心理城牆。
那些死裡逃生的日子已經過去,最終的boss還是她親手殺的,遊戲核心也是她親眼見證銷燬的!
一遍遍在心底安慰自己,陶卿夏定定神,剛上前走一步,眼前不由一黑。
黑暗會放大人的五感,陶卿夏心生警惕,幾息猶豫間還是遲疑地向前摸黑前進。
身後陰冷的氣息逐漸順著脊背爬上脖頸,陶卿夏心知現實世界沒有遊戲道具,那些詭譎的東西想要她的命,簡直易如反掌。
既然難逃九死一生的結局,她也逐漸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
左右不過一死,她家裡人也都不會在乎一個拖油瓶。
即使是這樣安慰自己,那掛在眼尾欲掉不掉的眼淚還是順著臉頰滾落。
是人都懼怕生死,膽怯如她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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