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李有為更多的是聽徐洪剛講著要如何往上爬,要麼就是聽徐洪剛抱怨世道不公,說誰誰沒有一點點能力,跟個大傻子似的,卻還能身居高位,像這樣的話,是李有為後面聽得最多的,特别是有時候徐洪剛酒喝多了,就直接點名駱飛,說駱飛就是個酒囊飯袋,飯桶一個,要不是抱上了關新民的大腿,駱飛何德何能能當上江州的一把手?
更後來,徐洪剛連過來跟他喝酒的次數也少了,尤其是徐洪剛逐漸跟喬梁有了矛盾後,就越來越少到他那去,而從徐洪剛當上市長後,跟他的關係也日漸疏遠,李有為能感覺到徐洪剛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甚至連他都覺得有點陌生。
但不管徐洪剛變成了什麼樣,兩人過往的交情擺在那裡,李有為對於徐洪剛今天走到這一步感到悲傷,這樣的悲劇本該避免的,如果徐洪剛對權力保持最起碼的敬畏,或許不至於走到這個地步。
沉默片刻,李有為想到自己聽到的訊息,不由又關心地問道,“梁子,我聽說葉心儀也中槍了,她現在怎麼樣了?”
喬梁答道,“她剛剛搶救過來,我現在就在醫院裡。”
李有為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沒事就好,洪剛實在是太糊塗了,他自己不要命也就罷了,竟然還乾出如此傷害無辜的事來。”
喬梁能聽喬梁能聽出李有為話裡仍是對徐洪剛充滿了同情和惋惜,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他知道李有為跟徐洪剛本就有著不錯的私交,他不可能因為自己現在厭惡徐洪剛就讓李有為也跟著他一樣仇恨徐洪剛,他們三人之間隻能說是各交各的。
這時,李有為有些難為情道,“梁子,我這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能否幫我安排一下。”
喬梁道,“老闆,瞧您這說的啥話,跟我見外了不是,有啥事您儘管說。”
李有為道,“梁子,我現在想去鬆北一趟,送洪剛最後一程,不知你能否幫我安排。”
喬梁聞言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是知道省裡市裡還在就徐洪剛一事進行善後處理的,目前仍對外封鎖訊息中,李有為在這個節骨眼上想去看徐洪剛,時間多少有些敏感。
猶豫了一下,喬梁突地問道,“老闆,您是怎麼知道這個事的?現在這件事可是封鎖著訊息呢,今天在鬆北賓館的人都被勒令不能離開,連通訊工具都暫時沒收了,您怎麼還能聽到訊息?”
喬梁之所以知道賓館那邊的具體情況,是因為他在等待葉心儀手術的過程中,陳正剛和吳惠文都先後打電話來關心,兩人因為在鬆北賓館處理後續的事情,所以暫時脫不開身趕過來,但也對受傷的葉心儀表達了關切之情,打電話來跟喬梁瞭解情況,吳惠文更是和喬梁多聊了幾句,所以喬梁知道目前鬆北賓館的情況。
李有為聽到喬梁問這個,道,“梁子,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虧你也在宣傳部門乾過,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這麼大的事,在咱們江州市說是石破驚天亦不為過,再怎麼封鎖訊息,無非也就是瞞住普通人,體製內的人能瞞得住?估計相關領導下達封鎖訊息的那一刻,訊息早都傳開了。”
喬梁聽了,不禁砸了砸嘴,李有為說的是實話,這麼大的事,封鎖訊息可以瞞住普通大眾,體製內的人又如何能瞞得住,李有為雖然不走仕途了,但他在體製內的朋友依然還是不少。
李有為此刻聽喬梁剛剛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似乎也感覺到了喬梁的為難,便又道,“梁子,剛剛的事要是讓你難辦就算了,我等洪剛的事處理完了,過後再去祭奠他也是一樣的。”
聽李有為這麼說,喬梁有點不好意思,道,“老闆,這樣吧,我先瞭解一下情況,回頭再給您答覆,您看如何?”
李有為點頭道,“沒事,不著急。”
喬梁道,“嗯,那先這樣,老闆您等我的電話。”
喬梁掛掉電話後,第一時間又先關心起了葉心儀的情況,走到邵冰雨身邊問道,“心儀呢,她現在在哪個ICU病房?你帶我過去看看。”
邵冰雨看著喬梁,“喬梁,你確定你沒事?不用再多休息一會?”
喬梁不在意地擺手道,“沒事,剛剛可能是神經繃得太緊了,再加上長時間站著,突然間放鬆下來,感到有點暈。”
邵冰雨道,“我看你還是讓醫生過來檢查一下比較穩妥,心儀現在在ICU病房,你又進不去。”
喬梁堅持道,“沒事,我就站外邊看看,隻要能看一眼,我心裡就踏實了。”
邵冰雨默默盯著喬梁看了好一會,喬梁既然堅持,她也沒再多說啥,帶著喬梁前往葉心儀所在的ICU病房。
病房外,喬梁站著看了一會,又再次詢問醫生,反覆確認葉心儀的手術真的很成功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時候,喬梁才想起要跟吳惠文以及省裡的領導彙報葉心儀的情況,趕緊拿起手機給吳惠文打了過去。
喬梁在給吳惠文打電話時,此刻,省城黃原,楚恒來到了依然還亮著燈的蘇華新辦公室。
這會已經是晚上8點多,蘇華新還沒回去,楚恒敲門進去時,蘇華新啥也沒做,就一個人靜靜地坐著抽菸。
“蘇領導,這麼晚您還不回去,就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裡抽菸?”楚恒笑嗬嗬地問道。
“楚恒,你有什麼事?”蘇華新淡淡地看了楚恒一眼,他很不喜歡楚恒,此時他心裡對楚恒充滿了警惕和厭惡。
“蘇領導,我聽說徐洪剛死了,那之前咱們談的合作,是不是該立刻動起來了?”楚恒目光灼灼地看著蘇華新,眼裡閃爍著炙熱的光芒,那是對權力的渴望。-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