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怎麼?您這是要做我生意啊?”
電話那頭吳老爺子沉默了會兒,才開口道:“是這樣,小齊。你也知道,我老頭子名下有幾套房,之前一直出租。
前段時間招了個新租客,是對夫妻,來京城打工的。前幾天,夫妻倆回了趟老家,在老家找出了幅畫,夫妻倆覺得是古董,可能值錢,就給帶了過來。”
“他們該不是想賣您吧。還是說您老已經收了?”齊鳴一聽這話,就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插話詢問。光聽這進展聽著有點像做套的。
“那倒沒有,他倆都是鄉下人,沒什麼路子。昨天收房租時,他倆就問我有沒有做古董這行的,能幫著看看。我這不就想起你了嘛。”
“哦~這樣啊。”齊鳴鬆了口氣,老爺子當過警察,為人正派而且熱心,這種人太太平平過一輩子就好,他可不想老了再起點波折。
齊鳴想了想,便回道:“我今天就在潘家園,那您要有空就帶過來吧。我幫著看看,要是我看不懂,我師傅肯定懂。”
“行,那老頭子我,就先謝過了。”吳老爺子爽朗笑道。
掛斷電話,齊鳴找出吳老爺子的V信,把自己的地址給發了過去。原本想著老爺子下午才帶人過來,沒想到訊息發過去不到20分鐘,人就到了店裡。
從時間上推算,打電話那會兒,人就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吳爺爺,這邊做。請~”
從門口接到人,齊鳴就招呼三人坐到了待客區的八仙桌邊。趁著店員倒水的功夫,他也打量了這對夫妻一眼。
看著確實挺老實的,年紀40開外,皮膚黝黑粗糙,尤其是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指一個個跟蘿蔔一樣,洗的雖然乾淨,但指甲縫裡還是漆黑的,確實是乾苦力的,不像是專門做局坑人的傢夥。
“吳爺爺,說你們有幅畫,要不先給我看看?”
夫妻倆對視一眼,齊鳴的年輕顯然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所以眼神帶著懷疑,片刻後大概是礙於吳老爺子在場,才沒拒絕。
女人伸手揣進包裡,掏出了一個竹筒,扭開蓋子,從裡頭拿出了一幅卷好的畫,由於竹筒長度有限,這畫還被折了下。
等女人將畫拿出,鋪開在桌上後,齊鳴才伸手拿起。
齊鳴一上手,就知道,這畫之前是有裝裱的,因為畫背後的托裱還在。當初應該是將畫心部分,直接裁剪下來,畫的四邊上還有一些殘留的綠色格子紋的綾子。
畫面上,是一幅墨竹圖。華夏曆史上,竹子算是被畫爛的主體了,蘇東坡、文同、趙孟頫,趙佶等等都是箇中好手。
紙是老紙,墨是老墨,以齊鳴如今的水平,即便是不用望氣術,也能看出,這確實是幅老畫,而入手時的那種冰涼感,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題材普通,但這落印很有意思:<青藤門下走狗>
一看這落款,齊鳴嘴角忍不住翹起,這印可不簡單,一方印卻是涉及了兩個曆史上的名人。
首先是這青藤,這指的是明朝三大才子中的徐渭。他號青藤老人,青藤道人。
他給自己的書屋也取名<青藤書屋>,曆經四百多個寒暑,那間書屋仍在紹興,儲存良好,也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而這走狗,也不是默默無名之輩。這位便是位列揚州八怪之首的鄭板橋。
鄭板橋生前極其推崇徐渭,曾經對外放話,如果早生個百八十年,甘願成為徐渭門前的走狗,要知道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是功成名就了。
能放下面子,說出這種話,也是沒誰了。事實上,對外放話,願意給徐渭當狗的不止他一個,齊白事也有過類似的話。
不過,直接刻印的,卻隻有鄭板橋一個,他也確實當得起一個“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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