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鳴插話道。
“額,這樣的嘛?他們感情真好。”倆女孩臉上先是疑惑,然後就是一陣唏噓。不管人品如何,女孩子對這種生死相隨的愛情,總是充滿了嚮往的。
這會兒再看這錢謙益的書法,那種厭惡的感覺都少了不少。
齊鳴看她倆的表情就知道小姑娘心裡想的啥,他猶豫了下,不忍打破女孩子對愛情的美好幻想,所以也就沒說。
但是這兒還有林軒這個大直男,他冷笑一聲,開口道:“柳如是的死,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悲傷過度,生死相隨,純粹是被逼死的。
錢謙益這人人品不咋樣,學問是真的不錯,他死前就在著書立說,但疾病來的快,也沒個準備,便在臨死前把自己未完成的作品,委托給了自己的親戚,也是他學生的錢曾來完成。
但是這小子不地道,自己老師才死一個月,就拉上了其他錢氏族人,去向柳如是勒索錢財,地產,古玩,這女人也不愧是烈女,直接用上吊抗爭。”
小魚下意識的咬了咬牙關,這種事兒貌似不知道的好,甚至她覺得柳如是就在清軍入關時,跳水殉國,更符合她的幻象。
林軒不去管兩女的表情,而是再次看向齊鳴,問道:“怎麼樣?你那有什麼頭緒?要是實在不行,就算了。”
而這次,齊鳴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沉吟道:
“嗯,這好像是高啟的《上梁文》,要是他的,那倒也解釋的通了!”
林軒,稍稍反應後,便反應過來,再次詢問道:“高啟?被朱元璋腰斬的那個?”
“嗯,就他。他就是因為一篇上梁文,被朱元璋腰斬,當時死的時候37歲,而且他是才子,行文風格瀟灑不羈,和這篇文章也能對上。
而且錢謙益寫這篇文章,用意也能解釋。要知道高啟的《上梁文》在明朝時期,是被禁止的,他敢堂而皇之的寫,也就向清軍展示了自己忠心。”
林軒的眸光一亮,要真是這說法的話,那這件東西的價值可不僅限於錢謙益書法這麼簡單,還能產生不小的附加值來。
他還在暗自欣喜的時候,也注意到兩個女孩眼神裡的茫然,對她們這年紀的姑娘來說,高啟強肯定知道,高啟是誰就兩眼一抹黑了。
“高啟是元末明初的詩人,才子。當時朱元璋慕名邀請他做戶部侍郎,還讓他參與編撰了《元史》,不過這人家境殷實,也有點看不上朱元璋這農民,所以辭官回家。
後來,魏觀接任蘇州知府,他到任後修繕了府衙。咱們古代人講究,房子上梁的那天,要宴請賓客,祭祀先祖天地,有條件的還要專門寫一篇《上梁文》現場誦讀。
魏觀把這任務給了高啟,事情就這麼個事兒。但是沒過多久,就有人舉報,魏觀在張士誠的宮廷舊址上修府衙,這是要造反。張士誠可是跟朱元璋爭天下的諸侯之一,這魏觀也是不動腦子,把家挑在了那地方,那死的也不冤。
就可惜了高啟,他在那篇《上梁文》裡寫了<虎踞龍盤>四個字,就被朱元璋認為這是在抬高老對手張士誠,貶低他老朱,所以下令腰斬。據說當時被腰斬時,高啟沾著自己的血,在地上寫了好幾個慘字,嘖嘖,想想都有點瘮得慌。”
“措辭確實有不可取的地方。”齊鳴插話道,同時指向了面前文章上的<虎踞龍盤>,解釋道:“這詞用在這兒,對老朱這種疑心病重的來說,幾乎就是明示了。
還有這句<“典滅王之基,開敗國之河”>這句也算是在影射大明朝衰落,你别說,高啟寫這文章沒準是真的在暗喻大明朝。”
林軒也是點點頭,但卻加了一句:“光這兩條,還差點意思,更倒黴的是,誰讓高啟是蘇州人呢?他要是沒生在吳越地區,服個軟,沒準也不用死了。”
齊鳴點點頭,確實是這樣,要說清朝以前,蘇州,上海,浙江這一片的人最討厭的皇帝,那絕對是朱元璋,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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