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恨離忽然一笑。

“凝月。”

“何事？”

“你為何要嫁給我？”

“自是因為愛你。”

洛凝月微微一笑，目光溫和，不似作假。

楚恨離苦笑一聲，右手握住劍柄，猛然拔劍。

一道白色匹練閃過。

快若無形。

就連洛凝月都沒想到，楚恨離拔劍的速度，竟會這麼快！

她迅速抽身後撤，潔白的脖頸處浮現一道血痕，鮮血噴湧而出。

洛凝月想走，出了這座寢宮，她便能直奔後花園，吃下靈藥。

儘管尚未成熟，無法發揮功效，但保她一命，也是足夠。

楚恨離也起身了。

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年，彷彿隻用了一步，就從床上到了門口，長劍再斬，彷彿有淡淡龍吟聲響起，那份力道，竟是將洛凝月斬得再度後退。

楚恨離探出左手，抓住洛凝月的手臂，他咬破舌尖，將一滴精血送至劍上，刹那間，龍吟九霄！

噗嗤——！

長劍貫穿洛凝月的心口，楚恨離左手抓住洛凝月長髮，拔出長劍，在她頸上急速劃過。

那一刻，洛凝月原本纖細白皙的脖子上，鮮血噴湧。

為了保證一擊必殺，少年腰肢、腳踝發力，以肩頭撞向女子心口，將其整個人狠狠撞到床上。

鮮血染紅潔白被褥，洛凝月奄奄一息。

“咳咳！”

楚恨離猛地咳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他腳步踉蹌，無力倒在洛凝月旁邊。

以凡人之軀，斬殺天上仙人。

他做到了。

但兩年養劍，不分日夜的苦修，讓他一介凡軀，如同風中殘燭。

洛凝月艱難地轉過頭來，望著楚恨離的面龐，還有他眼中的淚水，釋然一笑。

她雙手結印，為自己封住一口氣。

“我知道你想殺我，但沒想到，會是今天。”

“兩年了。”楚恨離閉上雙眼。

他已經沒有力氣了，結果如何，全靠天意。

“你贏了。”洛凝月苦笑一聲。

楚恨離睜眼看去，她就那麼看著自己，那張容顏，與兩年前初見時一模一樣。

洛凝月伸出手，想要撫摸他的臉，被楚恨離伸手握住。

洛凝月氣息逐漸微弱。

最終消散。

那一刻。

凡人殺仙。

大夏香火，瞬間高高躍起，盈滿祠堂！

這是壯舉！

楚恨離忽覺體內好似烈火焚燒，痛苦不堪，浩瀚如海的靈氣朝他奔來，頃刻間，他身體的虧損，瞬間恢複！

他本沒有靈根，但這一壯舉，讓他踏入煉氣境一重！

“是曆代先輩留下的饋贈嗎……”

感受著體內的變化，楚恨離的面色有些複雜。

這個世界有十五境，凡人終其一生，都隻能待在煉氣境，做個尋常武夫，與仙路無緣。

楚恨離如今，已經引氣入體，何時邁入第二境築基，才算是真正的仙人。

但他體內還是沒有靈根，估計這一生，就止步於此。

一枚玉簡忽然浮現在楚恨離手中，不知從何而來。

《蓮神青天訣》

“這是……怎麼回事？”

“是你留給我的嗎？”

楚恨離輕歎一聲，收劍歸鞘，推開宮門。

他一路行走，懷中抱著洛凝月的屍體，來到大殿。

有一眾大臣跪拜在地。

楚恨離袖袍一揮，端坐龍椅之上。

“即日起，天上仙人已死，大夏王朝將歸！”

殿下群眾一愣，隨即面上露出狂喜之色。

那仙女，被小皇子所殺？！

“陛下威武！”大夏王朝大將軍忽然高聲喝道。

“恭賀陛下登基繼位，我大夏王朝，將重現榮光！”翰林司祭酒率先跪拜在地，激動不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夜。

皇宮的後花園中，楚恨離將洛凝月安葬，隨後走到一張石桌旁，那裡已經坐了三個人，大將軍、宰相，以及昔日的大監。

“恭賀陛下斬殺妖女，重掌大夏！”大將軍舉起酒杯，一口飲儘。

等這一天，足足等了兩年！

楚恨離也是一笑，舉起酒杯和三人對飲。

兩年前，皇室中人一夜之間全部慘死，洛凝月沒有殺他，但從那一天，他就和三人計劃著複仇！

三人忠心耿耿，大將軍帶著軍隊駐守邊疆，假意監視，實則掩護，宰相在朝堂上聚攏勢力，將邊疆奏摺修改，大監則身處險境，觀察洛凝月的動向。

沒有三人傾力相助，這場複仇，不知要猴年馬月才能完成。

“三位長輩，晚輩楚恨離，敬各位一杯！”

這一夜，四人不醉不歸。

……

次日。

人洶洶，鼓鼕鼕，襟袖五更風。

大羅天上月朦朧，騎馬上虛空。

群臣進言。

忽有一顆淋血頭顱，從殿門飛進，砸在階下，沒入一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