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是不行的,薑稚咬著紅唇,向著竹林旁的閣樓看去。
那小樓半隱在竹林後,應該不會有人進去。
主仆二人相攜著上了閣樓。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見陸喻州與幾位年輕公子說說笑笑進了園子。
一行人中,當數陸喻州才學相貌最好。雖門第不顯,卻不妨礙眾人圍著他似眾星捧月。
又恰逢娶妻喜事,幾人談笑間都儘是對他的恭維。
陸喻州薄唇微挑,溫潤如玉。
仔細看卻笑不及眼底,客套疏離的一一拱手道謝。
餘光卻時不時的往周圍尋去,有些心不在焉。
園中花草蔥蘢,鳥鳴婉轉,假山一側,翠竹搖曳,隱隱透出一角藕色裙襬。
陸喻州心神一動,垂在兩側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攥緊。
複又鬆開,像是終於鬆了口氣。
沒人知曉初在假山遇到薑稚,他是多麼驚豔。
嬌媚的少女有些莽撞的撲過來,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以至於在察覺出她的意圖時,還是默許她將口脂蹭下。
可陸喻州並未想過,一時心軟,竟惹出後面那麼多事來。
薑元寧怒斥他們私通有染,大鬨退婚。
往日好友亦因他娶了揹負著不安於室名聲的薑稚,對他指指點點。
自己本受儘追捧,卻因薑稚千夫所指,又在春闈名落孫山,徹底跌進泥裡。
美色誤人,他便順理成章的將所有的怨氣發泄在了她的身上。
每每看見薑稚半張著朱唇,眼波瀲灩的求饒,陸喻州便想折磨的她狠一點,更狠一點。
直到一發不可收拾。
可無論怎樣,薑稚始終都是他的人,他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連她的屍骨都未見到。
死在别的男人的塌上,真是要將他生生逼瘋了。
站在陸喻州身旁的公子見他神情專注的盯著一處,挑眉打趣道:“陸兄如此出神,難不成那假山後是有什麼寶貝?”
“梁兄說笑了。”陸喻州回過神來,斂眉淡笑,不動聲色的側著身子擋住了梁博的視線。
“是嗎?”梁博不懷好意的嗤笑一聲,轉了步伐作勢就要繞過假山,一窺究竟。
陸喻州臉色頓變,梁博乃京中有名的紈絝,上一世也曾向他討要過薑稚。
想到躲在假山後的人就要先一步被别人發現,陸喻州再也沉不住氣。
他眸色微深,肩膀用力一頂將梁博撞的一歪,自己代替他靠近了假山。
那道嬌俏身影,果真攜著暗香,如同記憶中一般無二朝著他撲來。
可近了幾分,陸喻州就發現了不對勁兒。
他與薑稚做了三年夫妻,她身上的每一處肌膚他都親自啃咬過,不可能認不出她飽滿的身形。
他臉沉了下來,後退一步,冷眼看著女子撲倒在地。
“呀!”
一道吃痛的驚呼聲響起。
薑元寧手拄在地上,被石子硌的生疼,咬唇掀開眼簾,漏出一張與薑稚有幾分相似的面龐。
但對比起來,還是遜色太多。
她神情緊張,甚至有些茫然,顯然沒有料到與陸喻州同來的會有這麼多人。
偏偏她剛才出來的急,裙襬不慎被假山上的突石勾住,這會衣裙淩亂的貼在身上,哪有半點端莊模樣。
薑元寧又羞又急,裙子濺上泥越擦越臟。
最後乾脆什麼都不顧了,目光楚楚可憐的看向陸喻州。
陸喻州今日隻著了一身素衣,黑髮用竹冠簡單固定住,長身玉立,渾身上下透著氣節如鬆的風姿,在一行人中格外出挑。
薑元寧咬緊了唇瓣,眸色湧上了深深的悔意。
這樣出色的男人,她前世竟然拱手讓給了薑稚,眼巴巴去做了謝宴辭的妾室,守了一輩子的活寡磋磨,最後還死在那個瘋子手中。
真是糊塗至極。
幸好,老天待她不薄,竟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她手指微微攥緊,這次,她才不要換親,這狀元郎的誥命夫人,本就該屬於她薑元寧!
就讓那替她享了半輩子清福的薑稚,去蹚一蹚宴王府吃人不吐骨頭的渾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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