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潯那威脅警告的語氣中,薑令芷百無聊賴地撩開了馬車窗簾。
她瞧見路邊有扛著冰糖葫蘆叫賣的小販,紅豔豔的山楂裹著糖稀,在陽光下泛出誘人的光澤,那是她從來沒有嘗過的滋味。
薑潯還在絮叨著什麼,他那低沉而又充滿威脅的語氣在她耳邊不停地迴盪,實在是叫人生煩。
薑令芷忽然開口打斷他:“你能給我買一串糖葫蘆嗎?”
薑潯:“?”
他莫名又有些煩躁,他再跟她說正事,她卻要什麼糖葫蘆!
她已經十七了,還當自己是小孩子嗎?
像她這個年歲的世家千金哪會看得上那種東西?
薑令芷眼見著馬車要轉彎了,又催促道:“買一串吧!”
“那有什麼好吃的?”薑潯粗暴地打斷她,十分無語道:“我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嗎?”
馬車徹底轉過彎,已經看不見那賣糖葫蘆的攤販了,薑令芷知道自己是吃不到了,也就歇了這份心思。
可......連串糖葫蘆都不肯給她買,她憑什麼隨隨便便就答應這無理的要求?
薑令芷便回道:“可以是可以,但是這事得算你求我。你若肯拿銀子來,我便答應你。”
薑潯又是氣得冒火,她怎麼總要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遂忍不住斥責道:“你看看你,見識如此短淺粗鄙,哪有一點世家千金的樣子!”
薑令芷一頓:“你們薑家本來就沒拿我當世家千金養啊!”
薑潯被噎住了。
是啊,哪個世家大族的千金大小姐,是從小養在鄉下,還會殺豬的呢?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咬著牙伸手從腰間摘下塊玉牌,往後扔進車廂裡:“我在城東有間當鋪,叫翠玉軒,你若是銀子不夠使,拿著玉牌去取便是。”
薑令芷哦了一聲,撿起那玉牌握在手裡,來回瞧了瞧,玉質觸手生溫,花紋繁複精美。
心中感慨著,為了薑令鳶,他居然這般捨得。
她很想有骨氣地把玉牌扔他臉上,但頓了頓還是留下了。
她窮得連賞銀都給不出了,乾嘛要跟銀子過不去呢?更何況,他做哥哥的這麼刻薄她,拿他點補償怎麼了?
她把玩著玉佩,認真地奉承了一句:“薑二公子真好。”
“......這就叫好了?”薑潯莫名又不高興起來了:“你就是什麼都沒見識,才會蠢到去換親嫁給蕭景弋。”
薑令芷糾正說:“嫁給他挺好的。”
托他的福,她未來一片光明!
“他好?”薑潯下意識的就想說一說蕭景弋這人到底有多可怕,但話到嘴邊還是頓住。
人都要死了,還說這些做什麼?
像落井下石似的。
他也不知道再跟她說些什麼好,就這麼沉默著趕車。
雪鶯和雲柔是全程聽到自家夫人和薑二公子的對話,一時都不敢說些什麼。
倒是薑令芷一直神色自若,下了馬車,她還十分淡然地衝著薑潯告别。
薑潯似乎是覺得一塊玉佩就能收買薑令芷,叫他越發瞧不上這個妹妹。
卻不知為何,鄙夷之餘又有些莫名的煩躁。
遂又忍不住提點了一句:“薑令芷,你到底是薑家的嫡長女,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薑家的臉面,往後自己也要立起來,在國公府處事,莫要讓人把你看輕了。”
說罷,不等薑令芷回話,便跳下馬車,陰沉著一張臉離開了。
薑令芷也不當回事,隻把玉佩丟給雲柔,吩咐道:
“去薑二公子說的當鋪取五千兩銀子出來,給府裡上上下下打賞個酒錢,剩下的,給順園的下人多發一個月的月例,若還有,就先記賬上,過幾日,咱們出來逛一逛。”
拿别人的銀子,替自己換個好名聲,嘿,真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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